眼前这人,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计谋,而且要不是他配合演出,不给汴河这家伙留多少思考的时间,我恐怕就露馅了。
所以他是敌是友?
李司马的双眸死死抓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戎爷也在赶来的那一群人马,眼睛都看到李司马他们了,马却在这时不愿多走一步了,他只好在远处停下,只身走到李司马身旁。
刚走过半,便看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羊,顿时乐开了花,道。
“得嘞,你真是我亲爷爷。″
戎爷的表现并不夸张,毕竟这群羊关乎全部牧民的生计。
李司马随口应附,依旧寸目不移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见状,意识到了,主动下马表态,把武器都留在了马鞍上,他这举动总算让双方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这时,清玄却从一旁的坑里爬了上来,手里拿着黑矢并吐槽道。
“这草地上怎么还有个坑?“
这时,李司马他们才知道,清玄不是被射出了视野外,而是掉进了坑里。
刚爬出坑不久多清玄便瞧见了少年,连忙上来帮衬。
“司马,你信我,他绝不是什么坏人,我一眼就明白了。“
清玄的话在李司马这里并没有什么参考性,但眼前这位少年既然主动示好了,也就没什么好再说的了,绕了一圈到少年身后收了他的武器。
这时许久没说话的北洛城也出来表态,认为眼前这位少年暂时没有威胁,说道。
“我想他并不同于那些人。“
天公不作美,偏偏这时要嚷嚷着下雨,才不管他们要唠多久。
见状,戎爷发话了。
“各位不如到寒舍一聚吧,我请客,吃地道的草原羊肉。“
“中嘞,哥。“李司马一听能白嫖,那还能惯着你,立马答应下来,还对少年说道。
“一块来吗?“
…………
天空被乌云遮住了眼,天与地,相望而不得见。草原上细雨绵绵,牧民们却乐此不疲,家家灯火通明,在晚会上庆祝今年的大丰收,今日的大吉。
牧民们载歌载舞,却有小孩不懂风情的说道。
“要是能把那些个贼人赶走就好了,过不了几日他们又会来抢的。“
众人听完仍唱着歌丝毫不在意小孩的败兴之言,小孩的阿妈赶紧将他搂进怀里,轻轻捏了把嘴。
看着这帮人,不知该说他们乐观还是无畏,但少年的心里确实很不是滋味,五味杂成。
见状,李司马一脸贱样的打趣到。
“怎么了,愧疚了?“
清玄笑道。
″李兄,这样不好吧。“
而少年却不以为然,摆了摆手道。
“愧疚?不,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罢了。“
少年毕竟是亡国之人,难免触景生情,由其是站在这片曾经属于汴国的土地。
入了毡包,一堆人围坐在碳火旁,戎爷将昨夜腌好的全羊拿了出来,两个精壮汉子抬着将全羊架在了碳火上。
戎爷为了好生招待他们,把自己的私藏了多年的腌料拿了出来,涂抹在羊的皮肉上。
滋滋作响,汁油一并从紧实的内里浸了出来。看的众人直流口水,可这还没完,戎爷又在一旁煮起了青稞酒。
将近一个时辰后,众人分羊而食之,分杯而喝之,唯有少年仍坐在原处不知所挫。
见状,清玄扯下一只羊腿递到了少年面前,向他打听姓名。
″见过这么多次面,还不知阁下大名。″
少年接过羊腿,也不再有意藏着了,道。
“叫我辛就好。“
″‘辛’?那个‘辛’?“北洛城探出头来问道。
“辛弃疾的辛?“李司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说完才意识到他们应该不知道。
“辛苦的辛。″少年辛解释道。
″哈哈,那你这姓不好,要吃苦喽。“李司马还不忘嘴贱。
辛到是不在意,心平气和的回答。
“辛苦也好,安平也罢,反正前半生也是这么过来的,不在乎了。“
李司马立马感受到了这家伙的不同,老气的很呐,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的样子,相比之,另一边的清玄,活的可能比这在坐的人加起来都久,但这为人处事吧……
一个字“纯“。
李司马一阵思考后,立马改正了自己的态度,端上一副诚意的道歉。
“在下李司马,先前′口出狂言,多有得罪,还望先生海涵。我自罚一杯。″
一杯酒下肚,立马做出下一个动作,头微低,身微躬,双手举过头顶,敬上一杯酒。
这一下把辛整无语了,更准确的说是把在场的各位都整不会了。
北洛城斜下了眼,又是这一套,缕试不算了属于是,都没眼看了。
而另一边,清玄打眼一瞧,立马领会。
这是要八拜为交吗啊。好!我也来。随后也拿出一杯酒敬了上去。
呃?辛的内心是奔溃的,他当初跟着汴河他们时都没这么离谱过,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了。但也不好拒绝,接过了两杯酒,一饮而尽。
见辛如此豪爽,李司马便叫戎爷也过来敬酒,他是这样说的。
“戎爷。“
“不敢当。“
“别介,我跟你说,这次能成,多亏了这位爷帮了大忙。“
戎爷立马心领神会,感恩地端起一杯酒小心翼翼的敬到了辛的面前。
“小爷,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难忘,我代全体牧民敬你一杯。“
辛本想拒绝,但奈不住李司马在一旁软磨硬泡,便又一杯下肚,快要醉了。
一旁的北洛城嘴角闪过一抹笑意,明白了李司马的用意,也举一杯酒敬到辛的面前。
草原的酒,一个字“烈“,两个字“劲大。“
又是一杯下肚,辛彻底醉了,懒散的靠在了椅子上。
“成了。“李司马鼓掌贺喜道。
“啥成了?“清玄一脸懵,不知自己也参与其中。
北洛城不多费话,拍了拍李司马。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上。“
“唉,我是捕快,抓人的,又不是酷吏。“话是说,但身体很诚实,坐在了辛的身旁。
“辛弟,是我,汴河。“
“哦,大……汴哥,有……什么事吗?“
″嘶~你的投名状?“
“哼……我是将门之后,别想糊我,偷名壮~不需要的!“
“即是将门之后,来此寨做甚?“
听闻,辛却讥讽的笑起来。
“我恨呐,我恨雪国的人。他们攻进城内就是开始烧杀抢掠,杀死男人,奸辱妇女,整个樊城遍地都是尸首,残不忍睹啊!而我的爷爷为了保护城中百姓,残死在铁浮屠的铁锤之下。“
戎爷在一旁听见了他说的话,惭愧的低下了头,因为他说的句句属实,无可辩驳,这就是当年樊城的残状,因为他也曾是那南下的雪军一员。
看来辛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醉酒后竟一股脑倾泄了出来,让众人惊愕。
李司马不再嬉皮笑脸了,北洛城在一旁默不作声,清玄感触最深,因为这种痛苦他刚经历过。
″不要再问了!“清玄一把护住辛,用身体挡住。
不过,就算是清玄不护住他,李司马也不想再问下去了。
“对,你抬他回去休息吧。“李司马没别的可说了,倒是偷瞄了戎爷一眼,见他没有动静,松了囗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