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尾巴的是谁？”

    “巨毋霸为什么不听命令了？”

    “管他是谁呢，你是说汉光武帝拿着的拿颗石头可以让人重新张出腿来？”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询问，当问道石头可以重生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想问，但没人敢开口，因为怕问出来被嘲笑一样，就像是少年被问道‘你喜欢谁’总是回答没有，可是心中有目标，很想得到。

    “只要没死，身体缺那块，握在手里，就会重新长出来，不仅能让人重生，还能召唤陨石，大水，大风，大火，，，，”

    “哦”众人只是附和了一声。

    “不然你以为就刘秀，一个骑牛小子，能当上皇帝”

    “刘秀后来把石头，，，，？”

    众人突然又大气不敢喘，眼睛直勾勾的。

    “传说刘秀把太阳石埋在了洛阳”

    “可靠吗？”“是啊，可靠吗？”“传说？”“有凭证吗？”

    “曹魏、西晋、北魏、隋朝、大唐朝、武周、梁、唐，一千年了那么多皇帝把都城建在洛阳，不停的挖，不停的建，洛阳的土都被刨了十几遍了，你们以为是为什么，那不是这些皇帝为了找到太阳石”

    “行了，你们还真信他啊，这个故事他都说了八百遍了”

    “别人都是三朝元老，才公公那可是三国元老”

    这群人都是公公，隶属“官房”的公公，也就是负责皇宫所有大小便马桶，皇宫中最低贱的人。这个才公公更是低贱中的低贱，他是负责把皇宫中“金汁”运到宫外粪坑。别的“官房”公公都是妃子皇子的贴身公公，虽然低贱，但也没人敢得罪。才公公不一样，他接触不到宫里的贵人，所以是最低贱的公公。在这里的这群公公也是一样的他都是负责收集各宫“金汁”交给才公公运出宫外。

    也是这个低贱的身份，梁，唐，晋短短的几十年，你方唱罢我登场，每个进入洛阳当皇帝的人，都是伴随一场大屠戮，埋了无数骸骨。杀完后，皇帝也要拉屎，那些公公都随着他们的主子被杀了，反倒是才公公这种低贱的能逃过一死，而且还能回到宫中有口饭吃。

    但是这位晋国的皇帝好像不那么热衷于找到“太阳石”，他决定迁都了，迁去开封。

    才公公却决定不走了，因为他已经老了，没走到开封也许他就会死在路上。

    才公公是最低贱的公公，但是这些年他却能存下了一些小钱，为什么呢？因为“金汁”对农民来说可是宝贝。特别是皇宫里的“金汁”那可是奇臭无比，甚至有老农调侃道自己一辈子拉的屎加起来，也没有宫里的一泡臭。

    当才公公把“金汁”运出宫，倒到粪池，农民想要从粪池中捞取，是要给才公公一些好处的，虽然他收取的不多，但还是存下了一些，而且还收了个“儿子”，古公公。古公公跟了他十几年，都快成真“儿子”了，老爱顶嘴。不止是因为他们住一起，形影不离。而是古公公一直想去伺候“贵人”可是才公公一直不让，想尽办法阻挠，因为才公公想让他活着，但是他却想要的是出人头地。

    才公公知道就算在低贱的太监，别人都会叫你声“公公”，可是太监只要离开皇宫就如同丧家之犬，根本就不可能在回到社会中，冷嘲热讽还是好的，小孩都会拿石头砸你，在骂上一句“阴阳人”。

    所以他是拦不住这个“儿子”去开封的。

    今晚他就摆了这桌送行宴。

    他更没有告诉“儿子”他已经拿出了一半的积蓄帮古公公打点，去到开封后能有个好点的差事，另一半是留给古公公的。毕竟钱是个好东西，以后古公公想去“贵人”当差是需要钱的。

    不管以后怎么样，这都是他的命。

    而他自己的命，他已经看到了。因为他找不回自己的“宝贝”无根是入不了土的。因为入土到了阎王那里，不得轮回转生的，是要下地狱，永远的在炼狱中不得超生。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坚信“太阳石”是存在的，他也是想找到“太阳石”。

    那个传说中没有被点燃的太阳，能让刘秀长出了双腿，让刘秀当了皇帝。才公公不想当皇帝，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找到那个传说的石头，让自己的“宝贝”重新长出来，然后买口棺材，把自己埋到土里。

    在这个悲惨的世界，人就像蝼蚁一样，悲凉。苦命的人只有两个愿望，可以用自己的命换一个咬上一口满嘴油光的猪蹄，或者用无数人的命让自己能天天吃到猪蹄。

    他的一生太苦，太苦，他只想死后有个全尸，有口埋自己的棺材。就算在给他一百年的寿命，他也不干。就算给他个皇帝当，他也不干。这是他痛苦一生唯一的愿望，悲惨的人，只想安心的结束悲惨的一生。这就是才公公的“猪蹄”。

    人散去。

    古公公把已经烂醉如泥的才公公扶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刚要转身，就被拉住。

    “把床移开”

    古公公看到窗户没有关好，以为是喝醉后被风吹着难受，他去把窗关好，回过头看到才公公坐在床上，吓了他一跳。

    才公公下床刚才还烂醉如泥，现在完全看不出是喝醉了的样子，他站在床边说道：“来，把床搬开”。

    古公公虽然没有醉，但他也喝了很多酒，现在也有些上头，他只想躺到床上睡觉，他很不悦的说道：“不睡觉，你又要干什么？”

    古公公那时候为了活命，认了这个“爹”但他却受够了被当儿子使唤。

    “来，把床搬开”才公公已经抬起木床的一角。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酒疯”

    “把床搬开，让你看点好东西”

    古公公只想睡觉，没有办法他只好帮了把手，把床搬开说道：“看什么，老鼠还是蟑螂”

    “你等等”才公公找来了把刀，撬开了床底的青砖。

    “你挖把，把房子挖塌了，你就高兴了”古公公看着这个“爹”醉醺醺的，发酒疯。心里很不高兴，他也懒得理会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就睡。

    “你看，你看”古公公快被逼疯了，张口刚要骂，却惊呆了，才公公手捧一个布袋，里面全是金元宝。

    金坨坨在夜里就像是暗夜里大海的灯塔，亮的酒气全消。

    古公公看着眼睛都发光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伺候贵人了吧，那些伺候贵人的都死了，没人在乎我们这种低贱的公公。就因为没有在意，每次宫里大乱，我就把宫里的宝贝放到‘金汁’里，看守的兵卒别说检查了，闻见“金汁”都要吐了”。

    古公公刚想要说些什么，才公公就把金元宝包好，放回了坑里，填回土，铺好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床上睡去了。

    古公公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金元宝，金灿灿的金元宝。

    他没有想到跟了才公公十几年，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才公公藏了那么多的金元宝。他要去开封，这个时候才公公亮出家底，就是让他留下，给才公公养老送终。

    古公公已不可能有儿女，那谁来为他养老送终呢？难道像才公公一样，自己也收个“儿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拖着这具腐朽的身躯，在人世间慢慢的烂掉？“不，不能这样”古公公暗自下了决心，他一样要去开封，他一定要在皇宫里爬上去，这是他作为太监的宿命，唯一的宿命。

    第二天，才公公酒醒过后，完全没有提昨晚金元宝的事情，就好像是他酒后“胡言”，现在被忘的一干二净。

    皇宫里很乱，因为一部分人已经动身前往了开封，金银珠宝一箱一箱的往外运，但这些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两还是照旧往宫外运这“金汁”，但是古公公却心不在焉。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才公公还没把“金汁”运到粪坑，就看到很多农人在扒粪坑里的石头。

    没等才公公把“金汁”往粪坑里倒，一群农人围了过来，抢夺“金汁”这让才公公不知所措。

    皇帝要走了，官员也要走了，富人也被强制迁往开封，连乞丐也跟着去了。只有农民走不了，因为他们的土地在这里，他们的命根在这里。

    谁都知道这就是最后的“金汁”了，他们就像是饥民抢夺最后的一碗粥一样，粪水洒在身上也没有人在乎，疯了一样。

    农人散去，一个没有怎么抢到“金汁”的老农，挑来水把粪车刷了一遍，刷出的水，小心翼翼的倒到了自己的捅里，他说道：“农人就靠这金汁有好收成，以前不管谁来洛阳当皇帝，对于我们农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毕竟皇帝也要拉屎。现在这个皇帝到好要搬家，不在洛阳当皇帝了，以后连屎都没有了。

    自从刘秀当皇帝起，这个粪坑就有了。这个粪坑有一千年了，粪坑里的石头也有一千年了，千年的粪坑石拿回家泡水浇地，也是肥”。

    说完老农挑着两桶刷粪车水离开了。

    才公公和古公公没有回家，他们在不远处坐下。

    看着这个千年的粪坑才公公说道：“真是世态炎凉，皇帝在这，这些农人都会尊敬的叫我们声公公，为了能多捞些金汁，都会久不久给我们点果子大饼。现在好了皇帝要走了，连公公他们都不叫了”

    一阵沉默。

    才公公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是拦不住你的，我们这些公公，都是没有根的人，离开皇宫就是孤魂野鬼。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你去了开封他们会给你安排你想要的差事”。

    “恩”

    “你想往上爬，不仅要讨得主子欢心，做事机灵，还要会使银子，床下的那几个金元宝你带走”

    “啊”古公公瞪大了眼睛，他以为昨晚才公公亮出金元宝是酒后忘形，亮出家底好让自己留下继续当“儿子”。

    太出乎他的意外了，古公公感觉一股气冲上喉咙，手有些颤抖，小声且嘶哑的涌出了那个字“爹”。

    这是他第二次叫才公公爹，第一次他为了活命迫不得已，叫了那声“爹”，他活了下来，身体活了下来，他那颗充满欲望的野心也活了下来，人却死了。跟着这个“爹”成了运粪的低贱公公，如行尸走肉般让身体活着。

    这声“爹”，叫完不仅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而这次的眼泪让他感觉了温暖，一种被人在乎，被人保护的幸福。这几十年的苦难人生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他强压下喉咙的这个气，他要在大声的喊一声爹。

    “爹，，，，”

    “金蟾”

    古公公这声，想让世界都听到的爹，刚张嘴，声音还没有喊出，就被才公公一声大叫“金蟾”，“爹”被吞了回肚子。

    古公公看去，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他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用力看了一眼，惊讶的跳了起来。

    一个如母鸡般大小的癞蛤蟆，全身金光闪闪的蛤蟆。

    古公公把眼珠子都快搓出来了，那金光闪闪的金蟾，比昨晚看到的金元宝还要金闪闪，而且还怎么大只。

    “金蟾吞日，金蟾吞日，金蟾吞日”才公公颤抖的叫着，向金蟾跑去。

    才公公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古公公，连棺材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副，自己给自己留下一根“白绫”，为的就是听到古公公叫自己一声“爹”。

    现在这声“爹”已经不重要了，他发疯的扑向金蟾。

    古公公也跑了过去，金蟾身姿很是灵巧，可却傻乎乎一样跳入了粪坑中。

    “看你还往那里跑”说着古公公就要爬下粪坑去捉金蟾，却被才公公拦住。

    “自从刘秀得到太阳石，不仅重生了身体，还得到了天下，一千年来，无数的帝王都发疯了一样在寻找太阳石。洛阳的土，被翻了一遍又一遍，这些帝王傻吗？他们不傻。他们一定是有可靠的消息，太阳石一定就在洛阳”。

    古公公恍然大悟：“洛阳被翻了千遍，没有一块石头是不被动过，可是这个粪坑却存在了千年”。

    “富人嫌粪臭，帝王嫌粪污，术师嫌秽，刘秀真是聪明”

    “也就是说太阳石就在这个粪坑里”古公公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才公公却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盯着粪坑里的金蟾。

    “怪不得连袁天罡这么厉害的人也找不到太阳石”古公公也盯着金蛤蟆，看着它在粪坑里卖力的扒着里面的石头。

    粪坑里的石头泡在污秽的粪里已经千面，金蟾就好像在里面找虫子吃一样，用它那没有爪子的手扒拉着。

    “快抓住它”还是才公公眼尖，它看到金蟾把一个黑色的石头吃进了嘴巴里，说着他跳下粪坑，扑向金蟾大叫：“别让他把太阳石吃了”。

    古公公也跳下粪坑。

    才公公已经很老了，老的快要死了，可这时候他比一个壮年还厉害，一脚就踩在了金蟾的背上，不让金蟾把太阳石吞进肚子里：“扒开它的嘴，把石头挖出来”。

    “哦，哦”古公公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扒开。

    才公公急了，用力往金蟾背上一跺，“哇”的一声金蟾把石头吐了出来。

    古公公连滚带爬的扑向石头，一把捉住。

    他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手里的这颗石头。

    粪坑被农人扒了一层，但由于这个已有尽千年，千年来污秽之气侵蚀这坑里的每块石头，每一搓泥土，石头都是乌黑乌黑的。

    但是这块石头，好像把所有的光都吃了一样，黑得像深渊。

    “这一定就是太阳石”古公公看得入神，好像魂都被吸入了这个黑色里，却被才公公乍然夺过。

    突然间，天上的太阳，好像一块大圆饼被人一口一口的吃掉一样，慢慢的变成了一个黑球，世界也跟着暗了下来。

    更诡异的是，才公公手中的黑色石头反倒是发出光，天上的太阳越暗，石头越亮。

    太阳已不在发光，世界坠入黑暗，吞噬一切无尽黑暗。才公公手里的石头却如同深海的灯塔。

    两个可怜的灵魂，像被吸入了灯塔一般。

    才公公突然想到了什么，手紧捉着石头藏到了胸口的衣服里。

    奇迹也出现了，石头被遮住，天上的太阳也亮了起来。

    “是不是握在手里，宝贝就能在长出来？”

    才公公回来神，一手拿着石头护在胸口前，一手往自己的裤裆摸去。

    “长出来了？”

    “当年刘秀是在屋内，躺在床上握着太阳石，身体才长了出来，快回家”

    “那只金蛤蟆呢？”古公公刚要爬出粪坑，却没有看到那只金蛤蟆，他随口一问，才公公却没有回答他，爬出粪坑就往家里奔去。

    才公公一回到家，就往床上躺，手里紧紧的握着那颗石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古公公说道：“当年刘秀房间里没有别人，你出去外面守着”。

    古公公没有动，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才公公手里的石头。

    “没听见啊，去外面守着”才公公呵斥道，这也是他少有的对“儿子”用命令的口吻。

    古公公眼珠直直的，只是眼皮向下压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