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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一拳一问

    时间又过了近三个月,天气慢慢的凉了下来。庚字号监牢的看守和仆役对忙来忙去的胡云已经习以为常。胡云并没有因为和大家混的面熟了,而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依然每天谨小慎微,每项工作依然竭尽全力的去完成,经常去向那个给他腰牌的叫暌舸的狱吏头目汇报两位老人的情况。

    胡云每天准时去两间院子送饮食、打扫卫生。他已经和第一个院子里的矍铄老人混的很熟悉了,老人每天都是坐在那里看书,胡云都是一边干活一边陪着老人说话,说仆役们的八卦,说外面的狱吏暴打一个仆役等等,老人也是和蔼的和他说着这样那样的趣闻。

    这一天早上,胡云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干着活,他瞥了一眼老人手里的书,问道,“老丈,您手里这本‘黄庭经’写的是什么的啊,我看您每天都看,一定很珍贵吧!?”

    老人惊讶的抬头看着这个年轻人:“你认识字?”

    胡云稍微的慌张了一下,掩饰着说道,“认识不多,小时候家乡的老人随便教了几个。”

    老人把手里的锦帛递给胡云,说道:“那你念一遍我听听。”

    胡云把手在衣服上使劲的擦了擦,拿过锦帛,紧张的看了一眼老人,微微思索了一下后,觉得隐瞒也没啥必要,就轻声的读了起来。

    老人闭上眼睛默默的听着。这本《黄庭经》并不复杂,胡云只有几个字不认识,他磕磕绊绊的读了一遍,由于紧张,根本没注意读的内容,读完以后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老人张开眼睛,问道,“年轻人,能给我说说你的来历吗。当然,不勉强你,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经过三个月的接触,况且又是在监狱这样孤寂绝望的环境里,胡云从内心里已经对这个和蔼慈祥的老人有了一点孺慕之情,就像年幼的孩子对家里的老人一样。

    胡云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说起了大清湖,说起了白狄部,说起了贡布,说起了邢国,说起了虞琳。

    老人就这样默默的听着胡云的诉说。

    胡云说完之后,看着老人,眼睛里禁不住流出泪水,忍不住问了一个一直闷在心里,却谁也不敢问的问题,“老丈,这里是哪里啊?”

    老人的眼睛里露出悲哀怜悯的神色,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轻声说道,“孩子,这里是齐国的临淄,这里是四合庭的庚字号大牢啊。”

    胡云沉默的坐在那里,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是一经证实,心里还是泛起浓浓的苦涩和不甘。

    胡云忽然跳了起来,笑着对老人说道,“我该给边上的院子送饭去了,在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去晚了该挨骂了。”说完,揉揉眼睛,拿着工具和食盒逃也似的离开了老人的院子。

    今天确实在老人的院子里待的时候稍微长了一点。胡云拿着食盒急忙忙的跑进了隔壁不远处高大老人的院子里,一进院子就连忙向老人道歉。高大老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在院子中间打着拳,眼皮都没抬起来。实际上三个月来,老人就没有和胡云说过一句话,但是胡云每次都是礼貌的问好和告退。

    胡云浑浑噩噩的干着活,脑子里乱成一团,刚才听到的消息带给他的震撼还没有完全的消化掉,他感到心口堵得难受,他感到委屈烦闷想使劲的喊出来,但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胸口越来越难受,憋得要上不来气。

    高大老人看了一眼胡云,猛地踏出一步,拳走中路,挥拳向胡云胸口打去,胡云听到风声,出于本能转身摆出个“如封似闭”的拳架招架。

    “砰”的一声,胡云的身躯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院子的院门上。胡云“噗”的吐出一大口黑血,身体软软的趴在地上。

    老人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胡云,哼了一声,“习武之人,怎能如此心情激荡、气息紊乱,那还练个屁的武。看在你辛苦服侍的份上,帮你打出了心头淤血,以后好自为之。”

    胡云躺在地上,虽然浑身无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但是心头的烦闷一扫而空,感觉呼吸顺畅了很多。他躺在地上有一个时辰,才勉强爬起来。趴在地上向老人磕了一个头,挣扎着拿起扫帚离开了院子。

    因为胡云进去的时间太长,一些日常的活计已经耽误了,院子门口站了两个狱吏,正准备等一会胡云再不出来就要上报值班伍正了。看见胡云摇摇晃晃的出来,胸口衣襟全是黑血,不仅大吃一惊。

    胡云看见两个相熟的狱吏,连忙施礼说道,“刚才干活手脚慢了,耽误了送饭,惹得老匹夫不满,打了我一顿。好在老匹夫没甚力气,打的不疼。”

    两个狱吏眼看胡云还能说话走路,也就不以为意,让胡云赶紧抓紧时间干活,别耽误了公务,然后跟着低声骂了几句老匹夫,就回屋休息去了。

    只有胡云知道这一拳对他有多大的益处和帮助。他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淤血全部吐了出来,一些淤堵的经脉和死气沉沉的窍穴有了些许松动的迹象,连带着手脚移动都轻松灵便了不少。

    白天他抓紧时间干完了日常的活计,强压着心头的期盼,敷衍着狱吏和仆役们的调侃,终于等来了傍晚给两间院子送饭食的时间。胡云想向高大老人郑重的当面道谢。

    按照惯例,他要先去矍铄老人的院子里,送去新饮食,拿走旧碗筷,填满灯油清水等,问清老人没事后,就可以关门离开了。然后再去第二间院子。

    矍铄老人看见胡云胸前衣服上的血迹,顿时感到非常自责,后悔是不是早上的谈话会让胡云情绪失控,白天招惹到了狱吏被暴打了一顿,正准备笑着安慰小子几句。

    老人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瞬间来到胡云身前,也没管胡云目瞪口呆的表情,用手捻起胡云衣襟的血迹,两个手指仔细缓慢的搓动着。一股玄奥的意念淡淡的散发出来。

    半柱香的时间,老人转过身来,两眼死死的盯着胡云的眼睛厉声问道,“你是姬家王族的人?现在掌管大周归仪院的是你什么人?你到底是怎么到的这里?说!”

    一夜之间,一个银装素裹的天地呈现在每个人的面前。鹅毛般的大雪轻轻的飘下,今天一点风也没有,缔造出一个干净和宁静的世界。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炉火闪闪,温暖如春。十几个宫女和嬷嬷侍立在周围。

    虞宣斜靠在锦塌上,轻抚着微鼓的小腹,精美绝伦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忧愁,本来美丽灵动的双眼此刻目光迷茫的看着窗外的被白雪包裹的树枝。

    三月份,在大地刚刚春暖花开的时候,她含泪告别了父母兄弟,随着齐国盛大的迎亲队伍,经过近两个月的行程进入了齐国境内。

    到了齐国后,迎亲队伍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在迎亲使者丹芹大夫的带领下,住进了淇水河边的一座名为“新台”的豪华行宫。几天后,在新台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齐宣公接见并宴请了远嫁而来的虞宣公主和邢国送亲使者左联大夫。

    据说当时太子伋正在出使宋国,还有几个月才能回来。

    酒宴之上,齐宣公非常高兴,大大的夸奖了邢国君臣的上下一心和国泰民安,重申了两国盟约的坚固,重重的赏赐了先后两次前往邢国求亲和迎亲的丹芹大夫。

    酒宴之后,几个齐国的宦人来到虞宣就寝的寝宫,宣布了宣公旨意,为了更好的照顾远来待嫁的公主,屏退了邢国的侍卫和侍女,全部换上了齐国的侍卫和侍女。

    入夜,已年过四旬的齐宣公来到了虞宣的寝宫,当晚就夜宿在了这里。第二天中午,神清气爽的齐宣公对前来送亲的左联大夫宣布,他将纳邢国八公主虞宣为妃,齐邢两国正式联姻。

    时间已经过去快八个月了,虞宣已经有了身孕,但是她有时候仍然有些茫然,弄不清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在她身上。她现在的生活圈子范围很小,就在新台行宫内,甚至就在她经常居住的几处宫殿内。她能见到的人也很少,既是因为她谁都不想见,也是因为没有谁可以见。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也只能留下两个从邢国带过来的贴身侍女,剩下的人都被赶回了邢国。

    她没有去都城临淄居住,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后宫的嫔妃和公子们,尤其是那个太子伋。齐宣公也一直陪着她住在这里。宣公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美丽女孩极其宠爱,尤其是知道她怀孕之后,更是每天都要抽出很多时间来陪伴她,陪着她散步,陪着她弹琴,陪着她河中泛舟。看着这个青春靓丽、眉宇间却带着淡淡哀愁的女孩,宣公喜爱异常,让人搜罗了很多奇珍异宝送到新台来。

    宣公也风闻听到了一些朝堂和民间的嘲讽声音,有些不知死活的刁民还做了一首歌四处传唱,“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蘧篨不鲜。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还暗讽什么“新台纳媳”,简直放肆到极点,宣公派人潜入民间,但凡有人传唱这首歌统统都杀掉。

    消息传回邢国之后,邢伯从最初的惊讶错愕到后来的扬天大笑。齐国来求亲的时候原本说是求的太子妃,原以为得几十年之后才能借上力,那就已经是非常理想了;哪知道现在居然成为了齐妃,简直就是天赐的良缘啊。现在自己成为了齐宣公的丈人,齐国和邢国的联盟更加的紧密,自己的权位就更加牢固了。这个女儿生的简直是太值了。至于说齐宣公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老头子了,呵呵,这都不要紧,女儿就是用来联姻用的,要是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还得多生几个女儿啊。

    邢伯这半年来非常的闹心。邢国境内不知道从哪里流窜进来一股强大的妖修,在澜山深处将原本前来捉妖的一队四合庭人马反过来包围全部杀掉,一名金丹仙师的神魂被抽离出来点了天灯。然后这股妖修像疯了一样,在境内四处烧杀,澜山附近的一处军营被从天而降的雷火打杀了大半,自己聘请来的几个筑基、金丹修士在一次遭遇战中也被他们杀了个干净。最后这群妖族居然丧心病狂的跑到台城来,围攻自己花重金从山上仙家门派请来的护国元婴老仙师,他们就在台城外不远处打了起来,战场附近天翻地覆,山河破碎,墙倒屋塌。最后元婴老仙师被这群妖修围攻而死。

    邢伯只能带着城里的家眷贵族在军队的层层保护下远远的藏在山里,眼睁睁看着远处天空中的电闪雷鸣。

    等到四合庭来援的修士、仙家门派的修士赶来之时,这群该死的妖修已经远遁到附近的中山国和卫国,然后忽然就销声匿迹不见了。来自朝廷秉烛台的密探杀手们闻讯也赶来应援,最后只是在几处战场上取走了一些物证后就悄无声息了。

    此次浩劫对邢国打击极大。修士等高端战力几乎全军覆没,普通的士卒逃亡极多,民间谣言四起,一些本地的富户和国外的商户纷纷远避他乡,一些已经歇伏下来的叛逆又蠢蠢欲动,各地出现了很多盗匪,弄得邢伯焦头烂额。

    好在有八公主虞宣成为齐妃的好消息传来,这才让邢伯原本高悬的心稍微稳妥了一些。周围几个原本看着热闹,而且准备趁机撕下一块肉的诸侯国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派出使者来到台城,对邢伯表达了支持。

    而在台城的一处小巷的幽暗房间的,一个面蒙白纱布的年轻女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嗓子哭的再也发不出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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