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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周商屹立中原一百三十一年,未息十二年间皇帝荒淫无道,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正此枢王举兵谋反一路北上杀进王宫弑兄夺位称帝登基。

    此年昏君卒民间锣鼓喧天,烟花爆竹夜夜绽放鼓乐齐鸣此样京城盛况空前。

    七月,秋

    屋外雷雨阵阵,坐在案前的韩少黎看了眼一旁替自己收拾床铺的妙龄女子,又扭头望去另一边衣架之上挂起的婚服,愁闷的将笔放下轻轻唤了声:“文喜~”

    “怎了!”钱文喜听见他的叫唤扭过头瞅了一眼后又继续捋着手里的被褥。

    “说呀?”半天不见回应她急脾气就上了头,转过身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模样像极了日常阿财睁着两颗圆溜溜的大眼那般可爱。

    她瞧着瞬间泄了火,来到他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缓缓坐下轻声问道:“怎么了?”

    韩少黎摇了摇头,握过她的手细细摩挲思量许久道:“婚期不妨延后?”说罢他一直垂着脑袋仿佛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不敢面对她。

    钱文喜愣了久久才回神:“为何?”

    韩少黎愧疚却不想告知轻飘飘一句:“时机不适宜!”便放开她的手讲:“我累了,你先回屋吧!”他趴在了案上将脸深埋在手肘之间。

    钱文喜见他如此很是不解,他所说的时机不适宜是为何不适宜。可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她又提不起心思质问,虽说她心里是生气但行动上却还是默默的走开了。

    她翻开柜子从中拿出毛毯盖在他的身上后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次日,晡时。

    钱文喜正在池边钓鱼,这钓了一下午便也只钓上三条,一旁的阿十瞧着今日额外安静的大娘,心里别提多扭那是浑身不自在,于是往她身边凑了凑:“大娘,这池里的鲤鱼可是郎主的最爱,我们将鱼钓了郎主会不会生气啊?”

    钱文喜还细思琢磨着他昨夜的态度就被阿十扯回了现实,她回神看了眼身旁凑过来的人指到满池子的鱼道:“这不还有这么多吗?他条条都认得?待会送去厨房给他加餐。”

    而不知何时韩少黎已经站在屋檐下,听着她们的对话望着她的背影顷刻间一股酸痛直冲鼻尖,他匆匆仰起头待眼泪干了,一副寻常的样子勾起唇角唤:“文喜~”。

    听见韩少黎的声音她扭头蹙眉瞪去:“做什么,做什么,你将我鱼都吓跑了!

    韩少黎宠溺一笑撇了撇嘴,抬手朝她招了招,谁料她十分之乖觉立即便丢下了鱼竿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跟前去,抱着手板着个脸那是摆足了公主的架子。

    而她如此不过也只是想等着他一个解释,她其实很好哄的,不想让她知道最好别让她知道苗头,若是让她知道了苗头那她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韩少黎瞧她这模样将手伸到她跟前,她疑惑眉头微微一蹙以为他是有什么东西要给自己,正两眼期待着,结果等他将手张开……屁都没有一个。

    钱文喜一巴掌拍在他空荡荡的手板子上又气又好笑:“韩少黎你耍我?”

    韩少黎笑话一番:“你怎么这么好骗?”说罢牵起她手:“走吧~今日是七夕我带你出去玩!”

    这刻钱文喜心上的气瞬间烟消云散喜上眉梢,喜的不是出府玩,喜的是他带她出府玩,二人十指相扣难舍难分,府门外宁辞早早备好了马。

    文喜看着备好的两匹马嘟起了小嘴学着那些秦楼楚馆里的姑娘拍着男人的胸脯撒娇:“大郎~人家不会骑马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模样十分之做做。

    韩少黎亲了亲她的额头:“那我们就不骑马,就这样逛着!”他将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举在阿十和宁辞面前晃了晃,她顿时害羞连忙扯下藏在斗蓬之中捶了捶他肩膀:“一大把年纪了,你怎么比我一个小姑娘还不害臊?”

    “怎么,嫌我老了?那你还不是被我死死抓着?”他在次举起来在那二人面前显摆,那二人酸的当场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韩少黎真挚的看着她说的诚恳:“从前未敢牵你手是因为你我年纪相差甚大,一我不敢耽误你,二更怕你因我受外人指点。今日~我牵你手你我便如夫妇一般……携手同游,可否愿意?”

    他大了她十五岁,她七岁与他相遇却在十二岁与他重逢相认,十三岁便倾慕于他,苦苦喜欢了他三年。如今他韩少黎终于愿在世人面前牵起她的手,她又哪能舍得放开呢?

    她点头随他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之上。

    看着韩少黎高挑宽大的背影什么也难掩她现在的喜悦,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身前牵着自己走的男人失了神,她在想……

    如果有神明,神明会要她什么东西才能换他永远这样牵着自己走下去……她总怨自己生的晚了又怨他生的太早了,不过这一刻她无疑是幸福的,她笑了笑扯了扯他手:“大郎~下辈子你比我小生几岁可好,换你喜欢我。”

    韩少黎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揽着她的肩:“嘶……”

    “你不能犹豫。”她抬手就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肉。

    韩少黎疼的龇牙咧嘴:“我没犹豫,我在想下辈子还是不要比你小的好,你欺负我怎么办?还是我比你大一两岁的好,那我就可以让我阿耶阿娘向你家提亲,我呢~三书六礼十里红妆,高头大马迎你入门我一辈子护着你。”

    “那敢情好啊!我就等着盼着了,你要是下辈子认都不认得我,还娶了别人那我们干脆生生世世都不要认识好了。”她说着威胁绝情的话却死死抱着他的腰。

    “你就如我的心,少了你我还能活吗?”

    文喜被他的话羞的直往他怀中钻却未见到他眼中的泪。

    他们在前面恩恩爱爱,打打闹闹全然不顾及跟在后面的二人。

    阿十噘嘴吐槽:“宁郎君就不觉得郎主就像那栖霖寺开的花儿吗?”

    宁辞抬手摸着下巴打量着眨了眨眼,身前的二人着实甜的他都没个正眼看了,直道:“主君要是栖霖寺的花那大娘便是恋花儿的蝶。”

    “蝶恋花~你这比喻恰当,十分恰当!”阿十连连称赞。

    文喜察觉背后的两只呆愣蛾在议论他们扭头瞧了眼拉着韩少黎就跑了,待二人反应过来他们早消失在了人海里。

    韩少黎只任由她牵着自己跑,而他只管紧紧拉紧她的手不放手便好。

    “我知道你在翘雪楼定了包间他们自然也晓得地,不会找不到我们的,我们去看烟花,去等明日的朝阳,一起看早晨秋天的昌炀城。”

    二人早早跑到了翘雪楼而宁辞和阿十还慢悠悠的逛着。

    阿十正看着杂技扭头便见得他手里拎了大大小小的馋嘴的各种蜜饯开心道:“谢谢宁郎君。”就要伸手去拿。

    见阿十馋的流涎三尺宁辞将东西举高嘴角上扬:“谢什么,要吃自己买去。”他捻起一颗蜜饯抛到嘴里嘚瑟了嘚瑟疾步而去。

    阿十错愕“切~”了好大的一声,追上后他后侧着身子抱着手说着争回面子的话:“谁要吃你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下毒了呢!”

    宁辞偷笑着,还是扔了一包在她怀中:“这是买给你和大娘的。哦~你可别吃,我可在里面下了让人七步之内七窍流血而亡的剧毒。”

    阿十打开一瞧是她最喜欢的梅果饯乐滋滋的就吃了起来:“那就毒死吧,我们宁郎君会给我收尸的!”

    翘雪楼,钱文喜看着楼下街上的有情人不在是羡慕因为她也有了执子之手共度一生的人,她抱着韩少黎的胳膊只想让这时间定在这一刻。

    韩少黎低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满天的烟花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绽放在夜空。

    “你快看!”她指着远空上绽放的美丽的烟花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而韩少黎如触了电即刻避开了她灼灼的目光。

    二人共抬头仰望着美丽的盛宴,只是一人若有所失,一人若有所思。

    她察觉了他的异样而他好像并不想告诉自己,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担忧,她心里莫名其妙的好慌,好慌……

    待这场盛宴落幕,他们之间也该断了。

    韩少黎抽回胳膊转身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瞧着……什么下辈子其实他不想要什么下辈子,他只想要今生。他闭上眼将一个吻沉沉落在了她的唇角,顷刻间他的眼中就像进了一粒细沙十分咯应,眼泪止不住的流,这是他唯一最后一次放肆。

    许久,许久韩少黎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角看着她多次凝噎,喉间酸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钱文喜楞在了原地,他从来对她克制三分,三年来他和她的亲密从来没有今日的多,而今日……

    她看了眼韩少黎的嘴垫起脚尖便想亲回去且料他撇过了头。

    钱文喜只知他拒绝了却不知他多么努力的压制着心里的灼灼欲望。

    韩少黎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她该值得更好的人绝非他。

    夜色以晚,今日的时间如猛火屠戮着野草那般迅疾,时间怎会等他,他必须离开了。

    文喜落了个空尴尬的放下脚根,瞧向了别处心里其实也有了不祥的预感。

    许久他调整好情绪微笑的看着落寞的钱文喜难忍道:“你今夜好好在这住,我明日来接你。”

    钱文喜立即就拉住他的手,心里一阵委屈:“为什么?”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韩少黎呵斥转而又轻声细语,试图从她温热的手心将手抽回:“乖,明日我定来接你!”

    钱文喜知道他七分骗三分真怎么也不肯放,紧紧抓着,心里忐忑不安哭道:“不要走!”

    “文喜~”韩少黎无奈顾不得了只能用力的将手抽回却无意推到了她,看着跌在地上的人儿,韩少黎又难受又心疼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转了身。

    钱文喜呆在地上还以为他会扶起自己。

    结果呢!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就将门关上落了锁。

    她这才错愕事情远非她所想,她跑到门边试图将门拉开,撞开,踢开但却毫发无损,她从他身上觉到了阿娘离开时的感觉她在屋里撒了天大的泼,该砸的都砸了,碎的也都碎成了渣,她仍是闹腾用力的拍打着门吼:“你开门,为何将我关在这里,你与我说清楚。”

    许久未见门外动静她缓缓冷静了下来,抬手抚摸着门上的人影:“究竟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啊……是生是死,是福是祸我们一起担。”

    还是不见回应,她妥协了也尊重他的选择,她心里也想清楚了弱弱道:“明日你要回来接我!”

    韩少黎扶着栏杆,手恨不得将那栏杆捏成粉末,回道:“好,文喜啊!你且要记牢了你从未认识过一个叫韩少黎的人,文……如今该唤你一声六娘了,我以将你的信物和事以书信让静元真人代送去了阜阳秦家,不时秦家便会来人接你认祖归宗。”

    她强忍着哭泣笑了笑,什么认祖归宗,今日过后他若不在她也不活。七岁时她本就该因为投河了了一生的,只是他将她从湍急的河里捞了上来救回了她半条残命。

    他也不在啰嗦将钥匙交给了刚刚到这的阿十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宁辞告诉你了?”

    阿十心疼的看了眼屋内,眼睛也早早哭红了一圈,点了点头:“宁郎君跟我说了,郎主……”她欲言又止撇过头去:“宁郎君在楼下等您。”

    韩少黎苦笑:“好!阿十看住她了从今往后莫要她在回韩府。”

    阿十连连应头目光默默随着他的背影远去,她抱着怀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坐在门口哽咽:“早知道这是最后一餐我便不要了。”

    一个在屋里哭的撕心裂肺,一个在屋外泪如泉涌

    拂晓天色微明,王宫大门一队羽霖军匆匆跑出宫门领着圣旨便直奔东市落尘街将韩府围的个水泄不通,陈将军让人撞开大门就提刀闯了进去而韩少黎早知有今日几月里便暗下陆陆续续的遣散了家仆,如今韩府除了他就是这宅子。

    他静静坐在厅上恭候至此,见圣旨来了不卑不亢跪地接旨:“韩少黎叩见吾皇!”

    “奉天子谕,兹前臣太保韩少黎为君之师,辅君之臣却未尽所职,结党营私,独揽政权,祸乱朝纲又多次蛊惑天子残杀忠良。今证据确即刻查抄韩府打入诏狱,听候发落!”陈将军念道声音铿锵十分憎恶却不知他的手隐隐颤抖,心里悲痛。

    韩少黎高举双手还未接过圣旨便被羽霖军压了起来。

    天色渐渐明亮蜷缩在角落的钱文喜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面无表情,哭了一夜她的眼睛早就红肿不堪,她艰难的扶着墙站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窗边强忍着刺痛睁眼,远处青山以黄只一夜遍地的枯叶覆盖了整个昌炀城的街道,她在八楼显然他怕她逃出去早有算计。

    临至晌午门外终于传来动静,静元真人看着站在窗边的文喜在见故人忧喜忧愁。

    “文喜!”

    随着四年没闻真人的呼唤声这一声让文喜惊愕。

    静元真人走来看着身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眼前一亮:“阔别四年在见你,看来你我缘份未尽啊!”

    文喜行礼问安后,跪下请罪:“在见真人文喜内疚当初不辞而别!”

    “往事随风而逝,休提!”真人将她扶起便往席上坐。

    文喜疲惫的问道:“真人他做此番究竟何意?”

    静元摇头叹息:“帝王之情,皇恩难还。天下之太平君臣舍命也为之,若一人命能换朝堂与天下的安宁,何乐而不为之。这是韩少保对贫道所言。”静元真人将袖中信递去,“一切都在不言中,此封信是韩少保让我转交给你的。”

    文喜接过信的手都在发抖:“他人呢?”

    静元看着如此伤心的她思量片刻嗟乎:“今日早早便颁发告示韩少保等人罪行确着罪不可赦现以下罪诏狱!”

    诏狱?

    她早猜测了结果可是真正来临的时刻她的心竟会如此的痛就像被人捏在手里,呼吸是痛不呼吸也痛。

    信摊开来短短四字:好好活着!字字戳心。

    她读着泣不成声喃喃自语:“我要的荣华富贵不是穿金戴银而是家、你、我和余生!”

    而这边诏狱里韩少黎静静坐在牢中十分虚弱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伤痕累累,同样狱中还有几位他的“同谋”,六人半死不活的又彼此憎恶的紧紧依偎在一起,纷纷又咬牙切齿的恨着对面牢里的韩少黎。

    好不容易安静两刻的狱中突然听见解锁之声,韩少黎耳畔下一秒就喧杂起来狱中的囚犯发了疯一样的闹喊着,“冤枉,冤枉啊!”

    所有的罪人都在想着如何苟且偷生的活下去,却忘了一句话: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六人本被刑罚折磨的要死不活的突然就像魂归个体了般死扒着牢门大吵:“我要见陛下我要讨回公道,老臣清白啊……”

    六人吵不到片刻就被压了出去。

    那六人仰头大笑,以为呐,是要带他们见陛下了,只惜下一秒一个羽霖军当头一棒:“我还是头一次见赴死都赴的如此开心的人,多笑笑待会脑袋搬了家就没得笑了!”

    顿时的那六人是腿都软了硬是被羽霖军拖着走的。

    “那六人午时三刻问斩!”

    听见声音他慢慢睁开眼先见陈将军在见他身后的一个羽霖军双手端着托盘,显然托盘里盛着的是认罪书和解忧的“屠苏”。

    陈将军端过托盘挥退身后的人垂下了头,暗沉的眼空洞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缓缓将托盘放在桌上后嗔怪:“何必呢!”

    韩少黎回想起那斗了十一年的六人嗤笑:“本就命不久矣有他们陪我同行~值了,可惜了见不得未来的周商是何模样。”他说完便提手执笔。

    陈将军握住他的手死死压着不让他签字,呵斥:“韩少黎,你可知签了字就在也没有回头路了。”

    哪知韩少黎莞尔一笑抽回手款款落笔不卑不亢,坦然自若:“我从未想过回头,我的祖父和阿耶以血肉之躯横在了国门之前,我的阿娘服毒殉情,我将一生都奉献于周商并不后悔!”他将笔搁在砚台上,双手稳稳放在双膝反倒如释重负。

    陈将军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十分愤怒,他在怪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怪当初自己能没拦住他,更是怪他的一意孤行和他视自己的命如草芥,这现在又能如何呢!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见他签了字陈将军拿起认罪书就转身离开,韩少黎自知在不开口或许就没机会了连忙唤道:“陈朝~”

    陈将军果真停下却不愿转身在看他一眼,世人见应该觉得陈将军是对此人厌恶至极,只是……这只是世人见已。

    而陈将军眼中早已饱含悔泪只是不愿让他见了自己扭曲强忍痛苦的模样罢。

    韩少黎看着毒酒哽咽:“你还欠我三个人情,现在我有三请,一请,请你往后帮我照护着点她。;二请,请你在我死后替我将那未着上的喜服换上让韩某此生之殇随大喜而去,韩某来生感激不尽。;三请:请你每年来我坟头讲讲往后的周商。”

    陈将军未点头也未拒绝,眼角的热泪滚滚落下,他疾步离开了诏狱乘人不备拭去满脸的泪痕,韩少黎知他会办到举起酒盅仰头一饮而尽。

    毒效半柱香后便突然开始发作,他猛的吐出一口乌血,腹痛难忍,两眼血丝遍布呼吸越发急促,他有气无力的趴在案上如此想缓解胸口的疼痛,他本欲安安静静等死在睁眼恍恍惚惚见了趴在自己身旁安静熟睡的文喜突然大哭,谁人不想活,谁人不想与至爱之人携手相伴一生,只是一人与万人间他做了选择。

    他只是想在摸摸她的脸却无力在抬起手只能艰难的朝那空气述说:“来生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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