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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秦家

    二人几番辗转穿堂过室才到既合堂,只见堂上坐的满满的人,何嬷嬷看着回来的二人道:“大郎,六娘回来了,在不回来夫人差点要人去衙门接人了!”

    “阿娘!”

    “夫人!”二人异口同声作揖请安,不细瞧倒真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一旁的二夫人见了大郎忍不住赶紧吃上新瓜:“刚六娘身边的丫头在你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你便跑了,哟~这是发生什么了火急火燎的!”

    六娘一直微垂着脑袋躲在兄长身后默不作声心里感叹这二夫人总是走在吃瓜第一线,六娘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夫人,我从灵古寺赶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便先回院里收拾收拾!”

    夫人瞥了眼那冯氏暗暗白了一眼又瞧着六娘慈爱的笑着:“去吧!”

    六娘走后秦煜之入席坐到一旁冷沉着一张脸。

    夫人眼瞅六丫头走了大郎又这模样,心里也是好奇的很,忙不迭的问着情况:“怎么了,出事了?”

    秦煜之渴的连端着茶水往嘴里送,越想越是恼火狠不得将那胡樘大卸八块,回应道:“那胡樘在灵古山脚下的村庄强抢了民女欲行苟且之事被六娘逮了个正着,又对六娘更是语出羞辱,结果被六娘绑上了衙门!”

    “胡樘?胡小郎君,可是那胡刺史的孙儿?”夫人柳氏脸色一凝。

    而二夫人身边的秦易之是眼前一亮。

    秦煜之点头夫人见罢抬手用力拍在桌上:“好他个胡家,眼睛是长在脑瓜子顶上了,我秦府的女儿也敢欺负?”

    “六娘将人绑上了衙门?”秦易之脸上带着诧色,众人皆像吃了大瓜一样看着秦煜之不可思议。

    “这六娘胆子可真大啊,竟敢将人压上衙门?”四娘调侃:“六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像胆子小的可怜的不成想如此……彪悍!”

    秦煜之和柳氏顿时面目严峻冷冷盯着她,一旁的冯氏瞄了一眼大郎的神情又恰好对上夫人的眼神紧忙捏了捏四娘的手,四娘才悻悻然的闭嘴垂下了头。

    “我就觉得六娘做的好,阜阳府谁不知道那胡樘的德行像这种人早该得到教训了你说是不是五娘!”三娘自瞧不起四娘的阴阳怪气怼道。

    两头不敢得罪的秦沁只能尴尬点头。

    此时堂上已经尴尬到了极点,人人低下头喝茶的喝茶,吃东西的吃东西。

    想起胡樘说的同窗之谊秦煜之便毫不客气数落起秦易之来:“易之,酒肉之交的少往来,这胡樘是何种人你也交的来?”

    百口莫辩的秦易之脸色顿时羞愧,冯氏瞧着一脸不服的他一巴掌掴在他后脑勺教训:“大郎说的对,你少与你那些狐朋狗友的四处浪。”

    “我”秦易之瘪嘴:“知道了,知道了!”

    桃李院

    屋内,阿十替六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重新替她梳着头,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六娘你为何不悄悄的要人将那禽兽的根断了的,从今往后瞧他如何作恶,何必大费周章的送去衙门,反正也不一定恶有恶报!”

    “你哪想到的阴招?”六娘小小的脑袋满满的问号,不可思议的看向阿十。

    阿十指向案上放的书,“在你那本子上瞧的,叫什么含后藏王,里面就有写,里面那男的就直接被人断了根从今往后就从良了。”

    “含后藏王?”六娘嘀咕她何时有过一本叫含后藏王的书,头都没梳好便急急走向案桌拿起阿十口中说的书,看见名字的一瞬间就语塞了拿着书本走到她跟前指着那四个大字憋着笑问道:“这是含后藏王?”

    “不是吗?”

    “这是含垢藏瑕!”六娘指着书名一字一字的念,解释:“指人要宽宏大度隐匿缺失”说罢一书板子拍在她脑袋上“什么含后藏王,晚上将这成语抄到认识为止!”六娘将书扔在她手上,忍俊不禁:“你啊,认字怎么只能认一边呢,你这书读下来不成你全靠幻想啊?这书里的男子被断的根指的是十恶:一曰谋反,二曰谋大逆,三曰谋叛,四曰恶逆,五曰不道,六曰大不敬,七曰不孝,八曰不睦,九曰不义,十曰内乱。也是指淫,污,贪人一生最不该起的念头。”

    收拾妥当后六娘便赶往既合堂,此时阿耶也以回来,她在门外便听见了,堂上很热闹她驻足偷听了许久迟迟不敢进去扰了这份热闹,她觉得既融入不进又何必强求反倒惹的人人一身不痛快。

    “来时期盼着什么呢,现在又因何失落呢?有些东西既知道没有便不应该期盼的!”六娘嘀咕垂下了眼帘她很怀恋在秦府外的日子转身提步欲要离开。

    好巧不巧小翠出了门来正巧看见反走的六娘疑惑:“六娘是要去哪,天渐黑了,我要人提两盏灯来掌路。”

    六娘被背后的声音吓的一哆嗦连忙解释:“不必,东西落了。”她故意将手中的戒子顺着裙子落在脚边又蹲身捡起。

    小翠温柔笑了笑:“原是如此,六娘快进堂吧!”说罢便转身走了。

    六娘和阿十对视一眼彼此皆知对方的无奈,一同叹了口气便朝堂上去。

    六娘刚踏进门堂上瞬间鸦雀无声纷纷注视着她,六娘被瞧的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冲上座的二位福了福礼:“阿耶,夫人。”

    “六娘回来了。”秦仲息眸光一沉手不自觉的拿起一旁发凉的茶水在嘴边微微吹了吹,抿了一小口他又抬头十分淡漠的做了做表面功夫冲六娘微微点头笑道:“快入席吧!”

    “六娘来这儿坐。”三娘招着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六娘垂着头瞄了一眼阿耶向阿姐走了过去。

    “哎~六娘这位是你表兄呀!儿时就你总喜欢跟在你兄长和你表兄身后可招人喜欢了。瞧你,这怎么还走神了?”夫人连忙招呼介绍。

    六娘抬头正见兄长身旁坐的新面孔,那人头戴幞头着圆领袍衫抬手微微便朝自己拱了拱手,礼数什么的十分周全,只见那人嘴角微微一笑连着眼角也带着几分笑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甘泉一般的清透,白玉一般的温润,六娘一时瞧走了神缓缓回礼:“见过表兄~”

    六娘入席后只觉得不可思议儿时她能和这般郎君玩耍过?

    “我只盼着六娘你早些回来!”三娘瞧着六娘轻声道。

    六娘疑惑:“阿姐什么意思?”

    “瞧你有着一手好厨艺怎么只自己享受?”秦熙想着前几日前从桃李院传来的香味儿就垂涎三尺。

    “六娘不知……”六娘本想否认。

    三娘却不买账:“你装,那日我可是寻着味儿去的,就是你院里传来的,可香了,你还不承认?这府里四姊妹就你单有个院子能开小灶,阿姐属实羡慕!”

    “既然阿姐知道了,六娘也不好继续骗阿姐的,过几日待我院里的桃子成熟了我便邀阿姐来我院里玩耍,我用桃子给阿姐做几道甜点。”

    “你可说话要算话。”

    “这是自然。”

    二人聊的甚是投机有说有笑吸引了对面的一人,傅嘉钰瞧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十分开心也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其实自六娘进来后他的余光便一直落在六娘身上,回忆里只记得六娘小时候肉嘟嘟的脸蛋子,时常穿的像只黄嫩嫩的小鸭子总是屁颠屁颠的跟在自己和煜之兄身后,有时他为赶她走还总用妖魔鬼怪吓的她边跑边哭。

    秦煜之发觉随傅嘉钰目光望去见的小话说的兴高采烈的二人就问:“三娘,六娘你俩嘀嘀咕咕怎么还自己说上小话了,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大家一起乐乐!”

    三娘望了眼六娘咧了咧嘴,看向兄长:“没什么就在说些好玩的。”

    “你啊!满脑子就是好吃好玩的多向人四娘一样多读读书在琴棋书画上下下功夫,不要听外面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胡诌八扯。”

    三娘被兄长数落了一脸还要她向死对头学习?这怎么可能?立即便燃起了心里的斗志:“瞧兄长说的,我可学不来四娘的吟风弄月,无病呻吟。”最后一词三娘说的极是小声却也依然是被在座听的明明白白。

    “阿姐为何总是针对我,既要这般~诋毁我?”四娘听见就委屈的急跳脚,瞬间泪眼汪汪的用着手帕擦拭着眼泪可怜的抽泣了起来,倒真真是委屈实了。

    秦父秦仲息从一脸悦色到一脸窘态在到面色凝重盯着三娘怒斥:“快向你妹妹道歉。”

    “三娘你的确过分了啊,在怎么说那也是妹妹,你总该让着点!”秦易之也即刻维护起自家妹妹来将三娘一通暗讽。

    三娘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受喉咙就像有一口气怎么都吞不下在那堵着难受的发慌,她手紧揪着衣袖看了眼兄长又扫了一眼阿耶身旁的阿娘,只见阿娘也剜了她一眼要让她道歉,顿时她的眼泪啪嗒啪嗒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虽不及一旁的人儿泪水如潮水般多,她咬牙切齿的道:“四娘对不住,阿姐话语重了些望四娘不要与阿姐计较。”

    六娘在一旁尴尬的呀,安慰不是,低头不是,笑不是难过也不是。连忙侧过身子挡嘴咳嗽了几声。

    “呀,六娘是怎么了?”柳氏抓着台阶嘘寒问暖道。

    六娘摇了摇头:“许是前两天落雨着了凉!”

    “那可得注意了!”柳氏说罢朝何嬷嬷吩咐:“明日记得叫郎中过来瞧瞧,姑娘家的身子骨弱这着凉可对姑娘身子不太好的!”

    用过晚饭后众人不欢而散纷纷回了各自屋里,秦熙蒙在被子里就是好一顿痛哭,夫人柳氏只在一旁瞧着,瞧着她这不争气的模样伤脑。

    秦熙发泄着心里的憋屈:“阿耶偏心,兄长偏心,人人都偏心那只小狐狸精就是瞧我不顺眼,凭什么只有我抄书我被骂我还多挨了三戒尺?说我顶嘴了那小狐狸精也顶嘴了怎么不将她也罚了,打了?”

    “行了,谁让你管不上嘴?”柳氏坐在方形几案前扶额。

    秦熙气的露出头来就反驳阿娘的话:“我管不上嘴,阿娘怎么不说那小狐狸精矫揉造作,她作给谁看呢?我说的就是实话,她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仗着阿耶的喜欢就当自己是嫡女了和她那妾氏阿娘在府上作威作福处处压我们一头,还在阿耶跟前嚼我们舌根子,我处处有苦说不出。还有兄长他明明知道我讨厌那只小狐狸精还要我学她?谁要学她那副庶女的矫作模样?恶心,恶心,恶心死我了……”

    “行了。”柳氏一声怒喝秦熙成功被唬住一抽一抽的,看着阿娘凶狠的模样她又呜咽了起来。

    柳氏指着蒙在被子里油盐不进的秦熙压低了声音怒斥:“开口闭口一个小狐狸精,要被有心人传进你阿耶耳朵里,你就仔细你屁股吧!瞧不替你打开了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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